第三章:很多感覺

 

  刺眼的燈光直射我的眼睛,但我卻沒辦法用手去遮住光線,手銬把我的手銬在椅子上,只能勉強的瞇住眼睛,但成效有限。

  …………

  『怎麼辦,這傢伙好像沒有悔意哀』

  『早說了,你的方法不管用啦。用我的方法啦!』

  『好啦,不過先休息一下,一大早就忙這個,我都快累死了。』

  『說的有理,那就先QK一下吧。』

   …………

  說真的,在經過這麼一波波的精神攻擊之後,我的心情已經非常低落了,現在居然還要一直被盤問說『為什麼要殺了姚助教』這種鳥事。即便我已氣到快發飆了,但是我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說來我還有點慶幸自己是生在台灣這種地方,原本以為會被海扁一頓以後在被問說,『人是你殺的吧?』如果承認就是即刻破案,快速又有效率的『科學辦案』,反之如果還是不承認的話那就是在受一次揍,重複一次……如果不小心弄出人命了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然後就無消無息,真是慶幸我沒有遭受這樣的對待。

  …………扯遠了。

 

  姚助教被殺了。

 

  我趕到3412室時那裏有已經有很多的警察在鑑識現場,姚助教的屍體還在那,就趴在那裏。跟昨天一模一樣的樣子,房間裡的樣子也沒有一點改變。散落一地的凌亂資料,摔的破碎的試管、燒杯,不知從哪裡裡敲下來的木頭碎片,我昨天做過板凳,已經熄掉的酒精燈,裡頭還有少許酒精的燒杯……全都和昨天一模一樣。除了氣氛,現在的這裡少了昨天有的那種深沉寧靜,和負荷般的壓抑感,以及過冷了寒氣。感覺像被大舉攻破的城寨,熟悉的光景也變得相當陌生,宛如涉足入了其他時間軸碩平行世界的怪異感。

 明明是同樣的光景, 但是現在卻被告知,『姚助教已經死了』,這怎麼可能呢?只不過是和平常依樣睡過頭了而已吧!要開玩笑了啊!

  突然,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意,失誤了,被設計了,栽了大跟頭,理應發覺的,但我卻沒有發現,就擺在眼前啊!怎麼會沒有發現呢!我實在是,……實在是,蠢的要命啊。

  其中一個鑑識人員,像我這裡跑來,但是他不是要找我,而是我身後的女警官她應該就是方才和我通電話的那位女警官。那位鑑識人員一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一邊和女警官交頭接耳。

 

  在那之後因為女經官一句:『先生,我現在要以殺人罪的嫌疑逮捕你。』

 

  我就被帶進了拘留所裡頭,這裡的盤查進行了將近4個小時左右依然沒甚麼進展,那是當然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殺人啊。但是情況對我相當不利,從盤問的過程就可以得知我被人指出,昨天下午我向著醫學館的大樓跑,面目非常的猙獰,而且還非常拼命的樣子……。現在不管是甚麼嫌疑都指向著我,酒瓶上的指紋,燒杯上的唾液,以及攝影機拍到我進入3412室的影像。

  所有的線索對我來說都只說明了一件事,也就是早在我進入3412室之前,姚助教就已經不知道被誰殺死了。而且在昨天我進入3412室之前就已經死了。

  人絕對不是我殺的,我相當明白,那麼兇手肯定是其他人。

  我對這件事感到憤怒,非常的憤怒……,同時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我對殺死姚助教的這件事感到憤怒,意外的不是針對人,而是事件。至此我才發現我所迷戀的是姚助教的那份才能,而不是她這個人。

  ……在此同時,我也對自己沒有及早發覺的愚蠢感到後悔,並且難過得無法自拔。這種揪心的感覺讓人非常難受,筆墨難以形容的各種情緒思流在我腦裡竄來竄去,忽明忽滅,載浮載沉,一種噁心的感覺在胸口一隱隱作痛。

  不能待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去抓兇手才行。

  可惡啊!我怎麼還能待在這種地方呢?為什麼我就不能像電影一樣,『啪』的就把手銬解開。

  …………

 

  門打開的聲音,警察回來了

  『希望這無聊的工作能趕快結束啊。你趕快把實情給說出來啊,殺人犯。』

  『要是你這樣念他一下,他就會把實情給說出來,那我麼之前審那麼久是審好玩的喔。』

  『試試看啊,搞不好這樣嚇嚇他,他就會怕到,然後把實情通通給講出來。』

  『唉〜〜跟你共事那麼久我現在才發現你這智商只有5而已唉。』

  …………

   『噗!』聽到這,我不禁的岔氣得笑了出來。

  刺眼的燈光被移開,現在我能看清楚我眼前的兩位警察。

  兩個人的身高都差不多,不果身材卻是截然的不同,嗆我殺人犯的警察是一個胖子,而吐槽他智商只有5的是一位像是細竹竿那樣瘦的警察,這兩個人站在一起讓我想起國小校外教學時,去台北植物園看的昆蟲會館,那是一段金龜子和竹節蟲再一起的鮮明記憶。

 

  金龜子爬到樹枝上大概是想要吸樹枝上的樹液,但卻沒料到那支樹枝其實是竹節蟲擬態而成的樣子,被咬出體液來的竹節蟲才掙扎了一下,就從一米多的高度落到了地上,金龜子也跟著墜落,結果率先落第的竹節蟲被在上的金龜子壓到,折成兩段,過沒多久就死了。而金龜子似乎不麼在意,只是有點昏頭的樣子,晃腦了一陣子之後就飛走了。留在地上的竹節從在地上掙扎著,過不久後就一動也不動了。

 

  『喂!小子,你運氣很好,居然會有人要保你這種人出去!』金龜子警察指著我的鼻頭這樣對我說。

  『是喔?我可以出去了喔。我還以為鐵定要在這裡關個30年左右唉。』我戲謔的說著,這是我常用的一種說話方式。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這種敗類被判死刑。』竹節蟲警察冷言冷語的這樣對我說,看他對我這種人似乎是痛恨到了極點。他這種人大概也對廢死聯盟恨之入骨吧。

  面對這宛如丈二金剛的警察,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已經不想再說什麼話來反駁了,也一點也不想再去強調自身的清白,太累了。同樣的話已說上百餘次了,可是就是沒有人要相信,不過我可以理解,這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去相信疑點重重的嫌疑犯,更不用說是在所有證物都指著這個人的情況下。

  我只是聳聳肩,不發一語。

  我不知道現在的情況要怎麼解釋,大概就像是『雙贏』的反意詞那樣吧,……『零和』嗎?好像有點類似,但是又感覺好像哪裡不太一樣。

  金龜子按著竹節蟲的指示幫我解開了手銬,手拷解開的那一瞬間,有種從一直被壓抑的狀態,突然倏地海闊天空的解放感。

  竹節蟲和金龜子一前一後的帶著我走過條長長的走道,拐了幾個彎,走過幾層的樓梯,彎過幾個路口,最後被帶到了警局大門。感覺像是從層層封鎖的米諾斯迷宮走出來一樣。

  在派出所的大廳,所有的警察都向我看過來,我從不知道殺人的刑事案件會引起那麼多的關注,雖然知道新聞總是喜歡報些很聳動社會新聞,但是這些新聞多半就是撥個一個晚上的時間,最後總是消失匿跡,沒人會記起這樣與自己無關的消息。縱使都已經死人了,這樣的事情也許都會流落成閒話家常時拿來打趣的話題,抑或成為哪裡的怪談,要不就是商人刻意降影響價格波動的一個手段。沒人會在意,因為和自己無關,我無意批判與苛責,我甚至覺得這樣很對,沒有任何的錯,而且是對極了。不這樣要怎麼在這想險惡的社會……

 

  …………又扯遠了。

 

  那東西打斷了我的思緒,沒錯,那東西只能稱做那東西。

  一頭的染色過的黑髮,黑得相當不自然。

  是和我同一個科系小我一年的學弟。

  小男孩的樣子,身子不高,有著稀有的灰色瞳孔,穿著多口袋的硬質工作短褲,以及藍色的POLO衫,總是帶著人偶那樣的虛假微笑。事實上,我大概沒看過除此之外的其他表情。如果以社會既有的審美觀來說的話,那東西肯定能算是個美少年。但我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人類,只不過是長得像人類的『某物』而已。在我看來,他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的,一點都不具有能顯示是具有靈魂的生命體所作出的任何表徵。這讓我無從捉摸,那種豪不介意的虛假,顯而易見的做作,讓我感覺非常的噁心。非常討厭,打從心底的厭惡這個東西

  『嗨〜〜〜這裡這裡喔〜〜』學弟大力的向我這裡招手。

  我想要無視,但那東西實在是太顯眼了。宏亮的聲音和誇張的動作,就算想不回應也沒辦法的熱切。如此一般,我只能踏著一步一趨的步伐往它的方向前進,他就在大門的那個方向,如果我想要離開這裡我就非得經過學弟才行。

最後,我不得不與那個東西面對面。

  『你朋友阿?』金龜子這樣子問我。

  我像竹節蟲那裏看了一下,我發現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停止他持續抽蓄的眉間,……呵,向那一樣正直的人肯定是看不下去了吧。

  誇張,毫不掩飾,豪不忌諱,這裡眾多人的視線所情成的壓迫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即便明顯的看的出那些行為都是假的,然而卻能在看破之後還能繼續下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故意不帶任何感情的這麼的對那東西說。

  『唉唉〜〜吾友怎麼這麼見外呢。這樣在下會難過唉!』我不由得退了一步,『這裡是派出所啊,沒理由讓在下不能來啊。啊啊,難道吾友是連派出所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低能兒,啊啊,不是,在下是說吾友連派出所都不知道實在是太可悲了。啊不是,其實我是想說……』

  『喂,你不要太超過喔!』

  『好啦好啦,吾友息怒啊。在下現在就跟解釋派出所是什麼,不要惱羞啊。不知道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你還講!』

  『派出所是為最基層的警察機構,也就是現在我們所在的建築物。派出所通常直屬於地方政府層級的警察局,轄區範圍通常很小,在都市裡可能是一條街或數條街;在鄉間可能是一個村落或數個村落。一個派出所通常只有個位數的警務人員,也沒有專門的拘留室、偵訊室等設施,有些以房間作為暫時拘留之用。 而派出所這一名稱來自於日語……』

  拳頭已經揮出去了,向學弟長的臉揮過去了,但卻沒有打掉東西的實感。

  『唉,吾友。跟你說一件事,在下剛剛可是救了爾喔。』那東西輕輕地撥開我的拳頭,站在離我的拳頭毫釐之差的旁邊。『傷害罪可是公訴罪喔,而且爾看看,這裡有那麼多警察唉,要是爾又被抓起來,少說還被關個20天,而且這個啊,……』它指了指我的拳頭。『這個怎麼看都像是蓄意傷害唉,在下要是受傷了,麻煩的可是吾友喔。』

  我只好收起拳頭。

  ……

  『那麼吾等要走囉,吾友別再慢吞吞的了。』

  雖然很想拒絕,但我似乎沒甚麼條件可以拒絕。踏步走出滿是緊迫盯人視線的派出所。

   在門外的是一台黑頭的轎車,雖然不像是一輛新車,但是乾淨的程度就程度出沒甚麼兩樣,看來是每天都有在做保養才會如此。車的旁邊有個人,那人有點年紀了,目測年齡大剛過中年,要進入老人的階段但又還沒有到,精悍的身材即使是從那厚重的西裝也能看出一些輪廓,臉上雖然帶著親切和藹的笑容,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既沉穩又深層,想必是在名為人生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吧。

上了轎車之後就聞到一陣陣的薄荷香,柔染的真皮座椅讓我一坐上去就陷入座椅之中,失事的完全不想起來,對於身心都相當疲倦的我來說實在是一處不錯的搖籃,但是我卻怎麼樣都不可能就這麼安心地睡去,實在相當的可惜,我大從心底的如此嘆息。

我坐在後座。學弟坐在副駕駛的位子,而老司機則沉穩的操控著方向盤,車子以穩定的速度慢慢地駛離派出所。然後在拐過個彎之後派出所就消逝在我的視線範圍。

  學弟從副駕駛的位子轉過頭來,『吾友啊,雖然在下只是盡了點微薄之力,但理應來說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些什麼?』

  『喔,喔謝……』

  『啊!而怎麼沒繫安全帶啊!好危險喔,沒想到吾友腦殘到這種地步,真是無可救藥啊,怎麼可以因為坐後座就輕忽了自身的安全呢。聽我說啊 ,安全帶這種東西是一種用於交通或者遊樂設施,使到乘客固定在座位上--』

  我捏住學弟兩邊的臉頰,讓它沒法再發聲。

  『好啦,我繫總可以了吧。』扣上安全帶。『然後呢?幹嘛保我出來。』然後放開捏住學弟臉頰的力道。

  『吾友啊呢感覺果然敏銳,恩恩……沒想到居然是破了我精心設置的影绰之霧,……捂捂,捂……』

  我再一次的捏住了學弟的臉頰,而且力道越加的用力,學弟開始胡亂地擺動,想要試圖掙脫。我突然覺得這樣捏著實在很有意思,看著捕挺扭動掙扎的學弟心中酒以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

  『哇!!』

  痛……啊…宛如被大頭釘深深的刺進手背,我迅速的打手收回來,定眼一瞧才發現血就像涓涓的流水那樣不停地從手背上的直徑約有半公分大的大洞裡不停地流出來,血一滴一滴地在車上。

  學弟手上不知從哪拿到的鋼筆,上頭還的著暗紅的血液,然後它擺出那假到不行的笑臉對我說,:『不行喔,吾友惡作劇也做過頭了。爾再這樣在下可是會生氣的喔。』

  毛骨悚然。

  另身子發冷的恐懼感由背脊直竄腦門,在我眼裡那拿著滴血的鋼筆,臉上掛著笑臉的學大概是我見過最恐怖的東西之一。有時會這樣,能從這樣不經意的瞬間發掘到學弟的情緒表徵。

  我吞下那份恐懼感,用不被他人發覺的談判技巧,巧妙的把話題拉回原本的事件上。

 

  我想問的問題很簡單明確的很,不需要拐彎抹角,正中直球般的直球對決。

  『雖然你把我保出來我為此感到開心,但是我是絕對不會感謝你的。』

  『明白,在下對於吾友小氣量可是一清二楚』

  『你絕對不是因為認為我是無罪的才把我跑是出來的吧。』

  『對阿,不是。』

  『是基於利益上的考量,對吧。』

  『沒錯喔!』

  ……

  『還有其他問題嗎?』

  『……不了,沒有了。……到目的地再叫我,我要思考一下。』

  『這樣啊,不過無有可能沒有機會可以思考了,因為目的地已經到囉。』

 

   下車。

  這裡是市中心,怎麼看都像是在市中心,但是我卻不知道這裡是哪,我尋找著找著住宅信向箱上的門牌,最後在眼前一位市議員的競選總部上停了下來,上面大大的廣告上有著一張競選人的半形象照,上面畫有個紅色圓圈的位子還沒有寫上數字,……然後,上頭的縣轄市名稱。

 再巨大廣告牆上寫的是 ……

……是隔壁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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