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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交涉

  學弟在那頭大力的揮手要我過去,揮的用力,像是想把手揮斷的樣子。

 

縣與縣的差別,其實就是沒甚麼差別。不會有太過於不同的法律,文化,名俗信仰。在地圖上,那樣一條歪曲虛擬的線代表著兩個縣的地域範圍,我們這樣小巧的島國來說,這條線的意義也就僅限於此,沒什麼概念。

  不過呢,最近因為一件可以稱得上是『天大的小事』要發生了。搞的這兩個縣吵得沸沸揚揚的,平時不怎麼注意的這條線就顯得真實了許多。

 

  雙縣合併計畫。

 

  現在所要說的正是現在我所處的這兩個城市。就結論來說這算的是一項德政。不過要說是德政那倒也不能說是完全,畢竟還是有10%左右的人不支持這樣的計畫,要說起這10%到底是哪些人,……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去在意吧。畢竟有90%的人都支持阿。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盡如人意,就算是天下間最美好的事情也是一樣。

  那麼,說起所謂的雙縣合併計畫,『結果』絕對是最讓人在意,什麼樣的結果造就怎麼樣的未來,不管是住家, 交通,以至於通訊網路,教育資源都是環環相扣的。不過在怎麼重視『結果』,『過程』才是最讓人關切的,好比一場球賽,作為一位球迷不太有可能說,最後看個比數多少,然後就上床睡覺了,這是不可能的。非得要撕破喉嚨的加油,進球時要歡呼,沒進時要跺腳,比賽結束時也必定要好好的事後諸葛一番,就算說個口乾舌燥是也是不會停止的,直到天矇矇亮才算打算停止。

  如同這樣的比喻,正因為所有的人都是選民,當然不可能只在意『結果』啦。.

 

  到底誰來當新縣長?

 

  隨著這樣的疑問,戰爭也隨著開打了。沒錯,是戰爭喔,一點都沒有誇張。

  然而在戰爭開打之前,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兩件事,這是怎麼樣都改變的兩條鐵則,以這兩條原則為基。

  然,到底是哪兩條規則呢?

一、最後一定會有一個人被選為新縣長。

二、政治是黑暗的。

  ……總覺得這麼說出來……說出這麼真實的事情來,聽起來反而感覺挺假的。

  抹黑黑函,地下鬥爭,辯論比賽,拉票演講,造勢晚會,大開支票,作秀握手,圖利廠商,本操綱目,勾結官員,上下關說,……唉?好想有個奇怪的東西混在裡面了,……算了。

  小手段的種類多得眼花撩亂,族繁不及備載,在不同的場合下,簡單的一件事也許會是逆轉勝負的關鍵,也許……也許是一顆落在口袋裡的子彈也說不一定。

  說多了呢。

  總之,就算只是一般的平名百姓,在這要是做出太出格事情,那就得小心了,也許不經意的事情就成了代罪羔羊,也許一時的失誤而成了汙點證人。

  我實在不願意走入那裏,走入滿是人的競選總部。

  但是,

  學弟在那頭大力的揮手要我過去,用力的像是要把手揮斷那樣……

 

  我掙扎了許久,不過也許只有30秒而已,或者更短的時間,我鼓起勇氣,穿過滿是人的競選總部。

  我甚至已經不記得我是抱著怎麼樣的想法踏出第一步的,也或許什麼都沒有想也不一定 。

 

  --我以為電話接個沒完,彙整資料的人弄得焦頭爛額,喧嘩吵鬧,就像一般企業尖峰時段那樣的忙碌。

  我以為是那樣。

  然而事實上卻是一堆老人聚在一起泡茶聊天,就像是平常在公園看到的廠景那樣,一堆人為這正在下象棋的兩人,或是自備整套的泡茶工具,悠閒愜意的一邊泡茶一邊聊天,聊著昨天的新聞上的反核運動與老人津貼的話題。

  學弟在人眾多老人之中似乎相當深得信賴,還寒暄的和老人們聊了幾句,我也以微笑與點頭示意。

  走到大廳的盡頭,再拐個彎就是競選總部後面的房間,門上寫著<競選人辦公室>。

  室內約是10坪大的房間,才一進去就聞到一陣淡淡的薄荷味,和在車上聞到的薄荷香是同一種的。

  房內清潔整潔,家具不多,一面書櫃,一張辦公桌,以及一張沙發,設計也相當單調,都只是以一種顏色的素色來上色,毫無任何在美觀上的設計。這樣簡單的擺設說的感性一點可以說是簡約,說的理性一點也能說是有效率。從這樣的屋內設計可以從這裡稍微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這個人要不是很沒有思想,就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吾友呦,你這樣有講跟沒講一樣唉。』

  『……』怪了。『我剛才有說出來嗎?』

  『爾果然是在想這個阿,吾友的任何事都逃不出在下的法眼喔。』

  『你真噁心……。』

  『這也多虧吾友教的好啊。』

  ……這

  這是個跟『失敗』或是『絕望』幾乎是同義詞的過往。

  事情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終,不!也許還沒有終了也說不一定,不!是肯定還沒終了。但我絲毫不覺得後悔。關於這是怎麼樣的一段過往,那就以後再來慢慢檢討了,現在得專心應付眼前的事情。

 

  碰!

  眼前的辦公桌突然發出了某種東西的撞擊聲,這把我跟學弟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了。

  碰!

  又是一陣撞擊。

  辦公桌那發出了一陣伸懶腰的般的呻吟聲,在那之後從桌子底下鑽出了一個男人,從趴在桌下的樣子慢慢的站直,一邊拍掉沾在身上的灰塵,在整個程中有種像是在看巨神兵甦覺醒的樣子。

  直到整個人站直,那男人的身高足足高出我一個半顆頭,他正是廣告牆上的競選海報上印的那個人。

  燙直過的黑色背心搭報白襯衫的底,以及直長的西裝褲,搭上小灰皮鞋和那清爽的短髮,看上去就是既親民又很可靠的社會人士。

    『阿……那個…』我一時之間語塞了,我不知道要怎用甚麼稱呼才好稱呼。

   那男人似乎看出我的困擾,爽朗的對我說:『叫我縣議員就行啦,哈哈自己講,這樣感覺比較可能選上,這算是一種意象法吧。畢竟要選上是需要運氣的。』

  『你不需要運氣,你需要的是我。』這時學弟突然開口,顯得有點臭屁的樣子。

  才剛想吐槽幾句時,縣議員這時卻以很恭敬的態度向學弟說:『有勞大師了。』

  哇靠!這什麼世界啊!?

  雖然我早就知道學弟的商人本色了,但是沒想到已經連政治都已經染指了嗎?就連這種看上去是社會菁英的人也被你馴得服服貼貼的!

  『請問這位怎麼稱呼呢?是大師的朋友嗎?』縣議員親切的對我伸出手,示意要握手。

  我也一邊把手伸出一邊說:『叫我同學就可以了,我只是小小的nobody,不值一提啦。還有我跟它,雖然我是它的朋友,但它不是我朋友,以後也不會是。』說完,我社交性的笑了笑,然後和縣議員禮貌上的握手。

  縣議員似乎沒有聽懂,但我也不打算多做解釋,這關係有點複雜。看出我想法的縣議員也只是微笑地跟我點點頭。

  從一次短時間的握手就能大略的評估出一個人的深淺,這是我長時間與人接觸,在猜測、風險,還有交易之間打滾的我所摸出來的一套經驗學,算得上是社會學習的心得之一。

  縣議員的手上有層厚厚的筆繭,這是長年小字或是畫圖的人才會有的繭,就我所知,這樣的人不會甘於隨波逐流,或是成為別人的提線人偶,富有思想,具有眼光,這是這一類人的基本性格。

  皮膚的粗糙程度讓人無法相信這只不過是年有三十,生長在都市裡的都市人。手上還有些小小的,不明顯的疤痕,大約在十指的下方有個直徑2毫米的圓形疤,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所造成的。

  如果有著這雙手的人的職業是鐵匠、船工,或是農人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在意的,但是現在我對這個人起了戒心,我認為他很危險,這張人畜無害,讓人有親切感的笑臉後到底還有些什麼?這樣的黑幕我很感興趣,雖然危險但就是想讓人一探究竟,也許這就是人類跟一般生物的不同之處。

  動物會為了補食和生存而涉足危險的地方,但從沒聽過動物會為了興趣而參與危險的行為,不,這也不過是人類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動物沒有興趣。也許那在非洲草原上正有之一隻斑馬,在偷偷靠近在地上睡覺獅子,而牠靠近的原因不是那附近的草比較好吃,而是牠很想看看,摸看看獅子的鬃毛。

  ……離題了呢。

  很蠢,也許是這世界上最愚蠢的行為。但即使是這麼危險的也想去做做看,興趣就是這麼吸引人的東西,讓人有所行動,讓人得以活著。這樣的重要性幾乎能與生命三要素齊名。

  『吾友喲,沒想到你有這樣的癖好。』

  我這才發現我一直緊握縣議員的手不放,而縣議員則是對我露出為難的笑容。

  『啊哈,真不好意思。』我連忙把手放開。

  ……

 

  『吾友喲,吾等的故事進展實在是太慢了一些吧。』

  『恩,甚麼故事?』

 

  就這樣,因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使的在一連串的事件中我連一件能稱作達成、完成的事情一件也沒有。我總是落後,總是和預測相左,一件能稱作是勝利的事情也沒有就這麼完敗了。

  ……

  學弟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支隨身碟,『接好。』把隨身碟丟給縣議員,而縣議員似乎也對這樣的行為習以為常,接過隨身碟,俐落的就把隨身碟插入電腦中讀取,在此同時,按下投影布幕的遙控器,投影布幕就著麼順這發出機械聲的滾輪,緩緩地降下。就好像是配合好的那樣有默契。

  關燈,房間裡驟然的暗下,僅留有重窗簾縫隙滲進來的一點陽光,從那滲入的陽光可以看到懸浮在空氣的灰塵正載浮載沉的飄著,舊式的投影機用分光鏡將光線分成三原色,並重新疊影在布幕之上。在布幕上照出來的是3421室的門口,右下角的時間是下午12:10。

  這是攝影機的錄畫面。

  看錄影的工作是既無聊又乏味,看沒5分鐘過後就開始以2倍速,3倍速,但後來又怕漏看了什麼又放回1倍速觀看,看著看著又覺得太無聊把手機接上喇叭開始撥放音樂,一連看了3個小時,一點進展也沒有,只看到梁柱的影子隨著時間慢慢地移動,學生三三兩兩通過,唯一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在下午3:23的時候姚助教走出研究室,向著陽光的方向伸了懶腰,之後又回到研究室裡面去。

  接著就是看到我氣喘如牛的在研究室門口大呼的喘氣……

 

  結束放映。

  『沒甚麼重要的嘛〜〜』學弟做托腮狀,無聊兩字全寫在臉上。

  『你不是全部都看過才拿出來的喔。』

  『吾友喲,在下看起來像是那麼閒的人嗎,在下忙得很,才沒有時間看這種超長篇的流水式默劇。』

  『……』

  『阿……我有一個問題。』縣議員在一旁小聲的發言,看起來很沒有自信,不過我知道,會在這種時候發言的絕對不會是沒自信的點小鬼。『我們的到的資訊顯示姚助教沒有受到任何一點的外傷,就連毒物反應也沒有。……姑且不論到底是因為何種現象而導致死亡,但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去自殺的人。

  『所以說就是被這個人殺死了咩。』學弟把整個頭就這麼的放在辦公桌上,在一旁沒精打采的對我落井下石。

  唉!等會!

  『你剛剛說自殺,是什麼意思?還有你說的資料是甚麼東西!』我突然激動了起來,這是我直到目前為止,一點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我甚至沒有把這個列入考慮的項目之中。

  『唉呦,就是說這小子一直覺得姚助教鐵定是自殺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判斷的。』

  『我只是做出合理的判斷而已。』縣議員不改顏色的將視線看向遠方,然後接著說。『事實上,這個案子本身就相當棘手,沒有目擊者,室內也沒有裝設監視器,室內被弄得亂七八糟似乎只是某種障眼法,像是在隱藏甚麼的感覺,房間異常的冷也是值得注意的一點……。這些種種的因素集合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也許這些全都是錯誤的引導。有種……深陷五里霧中,不,簡直是身處深淵之中。』

  『爾以為爾是哪裡的詩人阿,想 知道答案的話去問殺人兇手最快了,看阿,兇手就在眼前。』

  白目……

  我不知道學弟在說的到底是在說戲言還是偽語,不過那都不重要,它本來就是那種性質的東西。但是縣議員說的話卻是值得三思,有種稍微觸及到真相的感覺,但是我還是注意到了,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所以說,你們的那個資料是怎麼來的?』我故意的再次問了同一個問題。

  『那個是,從那個派出所得直屬長官那裏靠關係Co過來的,阿〜〜白癡。』

  學弟開始無聊的把頭在桌上滾來滾去,看來是無聊過頭了。

  每當它無聊到一個程度時就會開始瘋瘋癲癲的,也因為這種個性以至於絕大多數的工作它都沒辦法升任,以前很多我幫它介紹的工作到最後都告吹了,到最後還被人力派遣公司記錄成黑名單成了拒絕往來戶,要是說起這個人的名字,在業界也能算是小有名氣,只不過是壞的那一種的就是了。

  雖然我還是好奇關於那個直屬長官到底是什麼位階的人物,到底這位政治人物

哪種等級的人牽上了線。不過這種不方便問的氣氛我也就打消了念頭。

  『所以說,姚助教是在沒有任何外傷,或是毒害什麼的,什麼都沒有就莫名其妙的死亡了?』

  『恩……其實也不能算是莫名其妙拉?』縣議員這句話說的意寓深遠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人還會除了那兩種以外的方式死亡嗎?

  『我推斷是死於器官衰竭。』

  !?

  『據所知,姚助教是不分晝夜的工作狂,經常過度勞動,在課堂勝昏倒也是常有的事,而這樣的生活作息對身體的負擔相當的大,突然急性的器官衰竭是相當有可能的。』

  像是名偵探那樣,像是醫師那樣,縣議員冷冷地如此說明。

  現在回想起來,這樣的可能性是很高的,……不是死於他人之手,而是對自己健康狀況的忽視。

  每天20分鐘的睡眠,每餐只吃最低限度營養棒,和少許的飲用水,硬是把自己陷入最深層的地獄。好奇心的驅使,抑或是求知慾使然,我對此沒有興趣,……我突然發覺,我並不是迷戀那辛勤工作的背影,並不是,而是迷戀那自我毀滅,逐漸凋零的生命。

  『慢性自殺阿。』

  縣議員把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那幾個字像呼出口中的寒氣那樣的被說出來,我感覺得出縣議員姚助教的事情痛心疾首,對凋零的生命無可自拔的感傷起來。這是正常人應有的反應,這樣才顯得善良,就算是偽善,……那也是需要的,這樣才能像個人類。

  然而,不知為什麼我感覺相當的興奮,我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遮住那止不住咧嘴。我很開心,異常的開心,對於這樣的悲劇感到相當的興奮,止不住的愉悅不停的湧上心頭。

  縣議員以相失落的神情能是這遠方,雙手脫力的下垂下來,雖然沒有流下眼淚,但是那個樣子就跟哭泣的孩子沒甚麼兩樣。

  『不可能是死於甚麼器官衰竭拉!』

  學弟突然這麼說道,他慵懶的躺在真皮製的辦公椅上,它用冷峻的眼神直視著我。

  看來我的興奮之情全然的沒有遮掩起來阿。不過,也罷。

  『什麼意思?』縣議員如此問。

  明明是個大人,說話的方式就像是在向老師提問題。

  『爾以為吾等是為什麼要把吾友給保釋出來?』

  『難道不是因為他沒有犯罪嗎,姚助教是自殺阿,慢性自殺!』

  『不對不對,』學弟搖手指的方式真的很欠揍。『吾等……不,吾對姚助教到底是如何死的一點都沒有興趣,吾只對姚助教的學術成就有興趣而已。』

  『……』

  『姚助教的研究之中,只有『不死』這一項研究資料不見了,在那一大堆殘骸之中。對,沒錯,爾說對了,那一大堆的殘骸只不過是掩飾,掩飾其中一項研究資料失竊的事實。』

  研究資料失竊的事實?

  『『不死』的失竊雖然令人惋惜,--不,更正,這就算是對時代來說都是一大損失,但即使如此也不能一概而論,失竊的資料非常多,並不能這樣就判定是他殺。』縣議員試圖反駁,不過似乎沒甚麼用。

  『所以說拉,那是一種掩飾。』

  『不嘗試考慮看看其他的可能性嗎?』

  『不囉,在下認為這是最為保全的見解。』

  『……我還是認為--』

 

  …………

 

  縣議員和學弟的爭論還在繼續,但我的思緒已經開始神遊了,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畢竟在姚助教身邊待最久的人可是我啊。

  『不死』的研究。

  確實,有過那樣的研究,而實驗的對象,也就是白老鼠,就是我。

  說穿了,那只是把人類的身體調整得更為健康強壯,不會生病,傷口回復速度加快,跳得更高,看得更遠--用籠統一點的說法來說就是像狼人,或是吸血鬼那樣,只不過並不會長出長長的毛,也不會害怕太陽,外型就跟普通人沒有兩樣。

  但是,也就只是這樣。

  慢慢的我們考慮到,就算傷口會復原,就算切下來的手臂會長回來,就算是這樣,身體還是會不斷的劣化,持續的劣化,沒辦法停止,能做的也只有減緩。 

  當然,我們也有想過像大蛇丸那樣換到別人的身體上,來達到永遠保持年輕的效果,但是就技術層面來說是不可能的,就算……就算退一百萬歩,就算成功了,『腦』,也就是核心,這是沒辦法替換的,人腦理論上可以活200年,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石斑魚可以活到205歲,

  北極鯨可以活到211歲,

  文蛤可以活到400歲。

  沒有一種動物可以不死的,喔不,有的,燈塔水母,那個東西的壽命,基本上來說,--是無限的。

但是現在不討論這個,因為就根本來說……過於學術的東西我就不說了,人類的身體和這是完全不同的系統。

  舉例來說,宇宙和夢想哪一個比較大呢?

  這是不能比較的吧。

 

  --然後,實驗進行到下一個階段,這一段是他們不知道的。前一段的研究早已被棄如糞土,他們卻把這當作是寶一樣的捧著。

 

  『你們聊著這麼開心真不好意思,不過我想打個岔。』

  在我發言的同時,他們兩個立即停止對談,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這種時機渣的超準的感覺好像有重被設計的感覺。我盡量的無視這樣的不協調感,把允本就要說出口的話說出來。

  我很小心地問:『我想問一下,你們是怎麼知道『不死』的。』

  語畢,學弟摀著嘴巴把臉移開,身體還一抖一抖的抖著;而縣議員則是『啪』地把右手打在臉上,然後手慢慢從連上滑落,對我露出相當無奈,扭曲的笑臉表情。

  『別鬧了,吾友。』『饒了我吧,同學。』

  ……好吧,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應了。

  其實這種事情並不少見,……不就是賄賂和關說嗎。

我被學弟這樣嘲笑也不是第一次了,據它自己所言,他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情報販子了,無論是黑的那邊,還是白的那邊都稍有涉略。

  對於每次問他,『你是怎麼得到這些情報的呢?』這樣的問題時,他怎是會回答說--

  『秘密被一個人以上的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阿,吾友。』

  喔對,就是這句。

 

  『那麼現在呢,這樣就算結案了?』我問。

  看來姚助教的命案也到一段落了,感覺還真是草率,總覺得不夠滿足,不只是少了點什麼這樣的感覺而已,而是完全不夠阿!

  『喔哈哈,吾友今天是來講笑話的嗎?怎麼爾今天講的話都那麼好笑阿。』

  『……』

  『怎麼可能這樣就結束了阿,要是那麼容易,只要這裡討論討論,就能完結的話,那也就不用保你出來啦。』

   不知怎麼的,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對於爾而言,警察不會那麼容易的就放過爾吧。』

  『……』

  『物證,人證,是至連犯案動機都幫你想好了,這件事不會那麼快就落幕的。』

  『……』

  『啊哈,吾友呦,瞧爾一副疑惑的樣子,看阿。』

    這時學弟的手一揮,我身後的電視機就突然的打開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它手上拿著電視遙控。

  隨著電視的打開,電視節目像排練好的那樣開始連線報導。

  【現在為您插播報導一則新聞。】

  螢幕世上報導的是一位女主播,褐色的頭髮綁成辮子,繞圈圈的纏繞在頭上,清晰的語調,堅毅的眼神,站的位置好像是……我們學校的醫學館,那棟純白的巴別塔。

  【在今天早上8點30分時,警方接獲通報,一名姚姓女助教陳屍在自己的研究室之中,嫌犯疑似是因為毒品教義上的糾紛,而殺死死者,凶器據研判是實驗室裡的手術刀,死者身上在只有脖子上有一條刀痕,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外傷。刀法銳利,切斷頸動脈和氣管,推測是當場死亡,警方猜測是熟人所為,從沒有掙扎的的痕跡推斷,兇手應該是早有預謀,而且熟知死者生活作息,並且是經常使用手術刀的人所為。】

  影像切換到一個年約50幾歲的男人身上,白髮蒼蒼,面容看起來有些慵懶,大概是疲勞過度了。

  在電視機的左下方寫著:『法醫』。

【死者死於一刀斃命,傷口是由左向右的方現切開,而且死者傷上便沒有被勒住的痕跡,手術到上的指紋也顯示兇手是以右手握持,所以兇手大概就是在死者的眼前快速的在頸部劃上一刀,刀痕之深,切斷氣斷根頸動脈,死者來求救的機會都沒有,手法相當的大膽,而且技巧相當純熟,死者噴出的大量血液應該會大量的沾染在兇手身上,這絕對能在搜案時成為相當重要的依據。】

  影像又切回到原本的女記者身上。

【好的,以上是目前割頸案的最新消息,如有最新消息將馬上為您做連線報導,現在將鏡頭交給棚內。】

  ………

  到這時,電視被切下了靜音,右上角亮著『靜音』的紅字。

  『怎麼樣阿,吾友,在下把爾一個人的問題變成全體社會的問題了,就算全國上下只有1%的人在關注,也有2萬人這麼多唉!,大家都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喔〜〜在下的所作所為一定讓爾很感動吧。』

   『……』

  我很憤怒,照理來說我應該要很憤怒,或這應概要相當的錯愕,我應該要這樣表現,這樣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如果不這樣就是失格了,作為一個人。

  但是這時候我--笑了。

  ■ ■ ■

  在一個箭步之後,右拳直向學弟的顏面揮去。

  學弟向左晃過我的拳頭,同時對我的有手臂進行反擊,他的右手伸到我的手臂後方,向內固定住,他左手則是抓住我的前臂。

  使勁!

  在兩相推擠之下,我的有右硬生生的被掰斷。

  右手向下垂落,宛如失去提線的人偶。

  面對這樣的狀況我一把將左手讓到學弟的頸後,把他向我的的方向拉近,狠狠的用一記膝踢撞擊他的顏面。

  學弟的鼻樑斷掉,鼻血流個不停,牙指還被敲斷了一顆

  ■ ■ ■

  這不是憤怒下而衍生的行為,而是純粹的……開心啊。

  『嘻。』

  『呵。』

  雖然已經講話講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但直到現在才有重逢的感覺。

  已經有……六,不,七個月不見了吧,突然說要休學,然後就人間蒸發了,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生活中,明明就是那樣的介入,破壞別人的人生,然而卻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

  恩,很有它的作風。

  『那麼,吾友呦。』這時學弟突然跳到辦公桌上,腳步之輕,沒踢倒任何東西。『是要和在下進行怎麼樣的交易呢。』它抬頭吸入鼻血的模樣像極了在鄙視人的高姿態。

  『交易咧,我明明是受害者阿,居然這樣的設計我。』我用還能使用的左手遮住自己笑個不停的咧嘴。『居然還聯合媒體來毀謗我,連警方高層都串供好了吧。真是太陰險了。』

  『要說陰險的話還是先把爾那些當案給刪掉吧。』學弟一邊說一邊看著我手上拿的東西。

  『什麼,什麼檔案,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喔。呵呵呵。』

    我手上拿的是一個可以稱做是『炸彈的開關』,沒錯,現在我手上持有足以某些人辛苦一輩子所建立的江山一舉搗毀的毀滅性炸彈。

  其實炸彈裡的內容物也沒甚麼,不過就是從肝才開始一連串的對話而已,只要我把這些上傳到網路上,別說是這次的雙縣選舉,以後在政壇上想必會毫無立足之地吧。不過即使是這樣子,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我不會的到任何好處,我受到的傷害不會因此而平復,只不過是一種自滿足的報復行動,不過就算如此,當作談判的籌碼已經能算是相當足夠的了。

  …………

    『好啦,現在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一轉嚴肅的態度。『既然是交易就來要談個好價。』我把『炸彈的開關』舉到學弟的眼前。

  學弟對於眼前的事態,起初是太起初是睜大了雙眼,然後發出『啊啊〜』的聲音後重重的辦公椅上。

  然後對一旁的縣議員使了個眼色。

  我不禁這麼想:『還真清楚的上下關係呢。』

 

  ……大約過了4個小時吧,這是段不短的時間,交易的項目麻煩又繁瑣,翻到舊帳時又沒完沒了。

  說是交易倒不如說是交涉,不,應該說是貧嘴吧,男孩聚在一起總免不了有一大堆的屁話要說。

 

  交易的結果是我幫學弟和縣議員,挖出所有姚助教的研究,這似乎對他們來說是相當重要的,我也在這個節骨眼下趁機敲了下竹槓,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除了要抹除我的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之外,還要……

 

  『還要1千萬歐元。』

  『好啊,沒問題。』

  學弟突然的代替正在和我交易的縣議員回答,隨著學弟的答覆,縣議員也從原本面有難色的模樣轉變成笑咪咪的點頭。

  『突然就答應啦,這樣好嗎?』突然就著麼答應了讓我覺得其中有什麼詭計,畢竟是這麼大的一筆數字阿。

  『幹嘛,會怕喔。』學弟停下一直在玩手機的動作,像我看過來。『怕屁,怕就輸啦!』它還是像以前一樣屁。

    我把雙手舉起表示投降。

  『那不然改成一億歐元好了。』

  『那也是可以的囉。』

  『你有那麼多錢喔?』

  『沒多少啊,小意思。』

  『喔,好吧。』

  『不過阿,吾友。為什麼要限定是歐元阿?』

  『憑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

  『喔,是呦。』

  ……然後我們紐打成一團。

  我斷掉的右臂又變得更嚴重了,身上還多了很多傷痕,學弟的鼻梁以及身體各處也差不多。

  也許在旁人眼中我們就像神經病一樣吧,沒錯,我們就是神經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恐怕連我們自己也不清楚吧。

 

  時間以一周為限,在一周的期間內要提出一定程度的成果,不然……

  『不然事情就會變的很嚴重喔,吾友。』學弟如是說。

  到底是什麼事情能這麼的讓學弟這麼的拚上一切來與我拼鬥……就算就這麼的把我擊垮,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一個人的做了什麼並不是最重要的,而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是我對人類行為做出的總結。

  然後交易,交涉,抑或是閒聊就到此為止。

  接下來以左一句:『我手斷了送我回去』,右一句:『我鼻樑斷了不能開車』。之類的對話當作開頭又拉里拉雜說了一堆沒營養的對話。

 

  學弟在開車,我則是坐在副駕駛的位子。

  車子正駛向我的宿舍,估計還要再開個30分鐘。

  我做的是學弟自己的車,他說這是他不久前買的中古車,毛病一堆,但還可以拉。對此我則是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車上沒有廣播,有冷氣但卻不怎麼涼,想說開窗透透氣,但外面廢棄實在太多,不得已又把窗戶給關上,才想說讓椅子向後仰好讓自己可以躺下來休息休息,然而卻在拉動手桿的瞬間,椅背突然『嘩啦』的掉了下去……因為我又系著安全帶的關係,整個人就像被一個沉重的登山背包給拉倒那樣,看著有些發霉的車頂……。

  抓狂就輸了,沒錯,抓狂就輸了。

  解下安全帶,椅背似乎怎麼樣也裝不上去,我放棄了,憤而把椅背像後座丟過去。

  就這樣,我坐在沒有椅背的副駕駛座上,

  看我這樣狼狽樣的學弟似乎挺開心的,--真是討人厭的傢伙,不,我想任何言語都無法確切的描述我現在心裡所想要表答的感受。

    又過了五分鐘吧,學弟率先打破沉默。

  『吾友呦,在下剛剛說的那些話,爾相信了多少呢?』

  『大概……兩成吧。』

  『還挺多的呢。』

  『這樣也能算多!你是跟誰比阿?』

  『當然是那個縣議員啊。』

  『喔〜說來聽聽。』

  『那傢伙啊,完全不相信在下說的任何事情呢。』

  『這可真讓我感到意外,我還以為你把他馴的服服貼貼的呢。』

  『在吾友眼中是這個樣子嗎?』

  我點點頭。

  『那他可真是大成功啦。』

  『不懂。』

  『……不懂也沒關係,總之,……就是那個樣子。』

  『什麼嘛,欲言又止的反而讓人更想知道。』

  『學爾的啊。』

  『學我的哩。』

  …………

  『那麼,換個話題吧。』我刻意的把話鋒一轉。『什麼驅使你這樣拚上全力的在跟我作對呢?』

  『吾友呦,爾這樣問就不對拉,而且爾還犯了兩個錯誤。』

  『?』

  『首先呢,在下怎麼可能會和吾友作對呢?在下可是全人類的夥伴呢。』

  『呵呵,在我看來你是全人類的敵人呢。』

  『那是這個世界的心胸太狹小了。』

  『……那第二個錯誤呢?』

  『爾怎麼知道,在下有沒有說謊。』

  『喔〜〜這可是很重要的關鍵呢。』

  『是吧。』

  『還『是吧』哩,你以為我都認識你多久了,一定的程度上我還是能知到你有沒有在說謊的。』

  『搞不好是在下故意誤導爾得啊。』

  『不可能啦!』

  『那不然吾友說說看在下是怎麼露出破綻的。』

  『……你這套話技巧也太爛了吧。』

  『也是捏。』

  『都幾歲的人了還在跟人家說什麼『也是捏』,噁心。』

  『都什麼長相的人了還學女生說什麼『人家』,憐憫。』

  ……就這樣,破車載著我們行駛在公路上,學弟一邊把它這半年所遇到的事情給說了明白,當然其中也包括跟那位縣議員的過往。在訴說的過程中不乏也夾帶一些謊言,但是每當說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方時,總不能那是否是謊言,無論是存呼吸,眼神,還是語調,抑或是那慣性抖動的右手中指,都無法看出端倪。

  整段故事精彩絕倫,高潮迭起,曲折離奇,人物與人物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輪番上陣的起承轉合就像火槍砲部隊那樣的有組織,有規劃。

  然而這些事情跟接下來要說的故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便不再贅述,

也許哪天,我會坐在躺椅上,跟自己的孫子說起我有一個這樣的敵人。

 

  車子繼續行駛在公路上,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做過最不舒服的一趟便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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